第四十五章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(3/3)

    山茶捏着食盒的手指泛白,犹豫了半晌,终究还是轻轻推开了灵堂的门。木轴转动的吱呀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,她放轻脚步走到他身后,声音细得像蚊蚋:“褚大人……我、我素来仰慕张大人的风骨,听闻他遭此横祸,特来守灵尽份心意。”

    这话半真半假,她的确敬佩张大人,更多的却是对褚溯塘的担心,心疼疼他此刻孤绝的背影,心疼他眼底那片烧尽后的灰烬。

    褚溯唐没回头,也没应声,仿佛她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。

    灵堂里只剩下烛火噼啪的轻响。山茶就跪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,他背脊挺得笔直,有什么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、带着压迫悲恸让人难以喘息。

    日头渐渐爬到正中,外面传来镇岳司同僚低声议论的声音,那些关于李玉柔与端王世子在画舫上宴饮作乐的闲话,像针一样扎进灵堂的寂静里。

    褚溯塘握着布巾的手猛地收紧,指节泛白如霜。山茶的心也跟着揪紧,她悄悄抬眼,看见他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,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,只是将布巾放回原处,重新垂下头,继续对着灵位枯坐。

    她忽然起身,走到门口,对着那些窃窃私语的同僚轻声道:“张大人的灵堂在此,诸位若要议事,还请移步。”

    声音不大,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。同僚们愣了愣,终究讪讪地闭了嘴,转身离开了后院。

    灵堂重归寂静。褚溯塘终于微微侧过头,目光落在她身上,那双空寂的眸子里,依旧若沉檀似的,让人看不出里面的情绪。

    山茶被他看得有些慌乱,连忙低下头:“我……我只是觉得,不该让闲言碎语扰了大人他清静。”

    他没说话,只是转回头去,重新望着灵位。但这一次,他挺直的脊背似乎不再那么摇摇欲坠,仿佛身后那道沉默的身影,终究还是为他挡去了些许穿堂而过的冷风。

    烛火在两人之间明明灭灭,将两道影子投在墙上,一个孤绝,一个单薄,却奇异地在这方小小的灵堂里,构成了一片无人惊扰的、带着痛的安宁。

    夜色像浸透了墨的棉絮,沉沉压在镇岳司的屋檐上。灵堂里只余一盏长明灯,豆大的光在褚溯唐清冷的侧脸上明明灭灭,将他松墨似的眉眼染得愈发沉郁。

    山茶端坐在离他叁步远的蒲团上,素白裙裾垂落在青砖上,像一捧未落的雪。她不敢出声,只静静听着烛花偶尔爆开的轻响,还有他压抑到极致的呼吸——那呼吸声很轻,却带着种被钝刀反复切割的痛,每一次起伏都像是从碎裂的肺腑里挤出来的。

    褚溯唐的指尖仍停留在师父冰冷的袖口,那里的厚茧曾无数次抚过他的头顶,曾握着他的手教他握笔描符,曾在他第一次捉妖遇险时将他护在身后。如今那双手再也动不了了,连指尖的温度都比长明灯的光还要冷。

    “师父总说,镇岳司的人,要守得住心,耐得住寂。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哑得像被夜露泡过的朽木,目光却始终没离开灵位,渐渐湿红,“若是昨日我没有和恩师分开……恩师也许就不会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指尖微微颤抖,不是害怕,是恨——恨自己没能跟去,恨自己查案太慢,恨那些藏在暗处的刀,更恨自己此刻除了跪着,什么都做不了。

    山茶望着他紧抿的唇线,那里还残留着未拭净的血痕,像幅工笔画上不慎滴落的墨点,突兀得让人心疼。她蹙着眉头小声道,:“张大人是为了查案,为了……为了公理。是杀他的人太可恶了……老天一定会惩罚坏人,你们一定会很快抓到凶手……”

    “恩师……”他眼眶赤红的低声道,连指尖的骨节都在发颤。山茶看着他挺直的脊背,更加心痛他的孤独和脆弱,那些平日里藏在清冷淡漠下的痛,终究还是在深夜里露了馅。她悄悄摸了摸眼泪,将刚煮好的素面端了过来……

    “你一天没有吃什么东西了,吃一些吧……”

    山茶将素面轻轻放在矮几上,白瓷碗沿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她低垂的眼睫,声音细得像怕被风吹散褚溯唐的目光依旧胶着在灵位上,松墨似的眸子被长明灯映得发红,却没移过半分。他的指尖还停留在师父冰冷的袖口,仿佛那点寒意能冻结胸腔里翻涌的痛。过了许久,才听见他用近乎没有起伏的声音开口,尾音带着被夜露浸过的涩:“不必。”

    两个字,像块淬了冰的石子,轻轻落在山茶心上。她捏着裙角的手紧了紧,瓷碗里的热气渐渐凉下去,混着灵堂里的供香,生出种说不出的滞涩。

    “张大人……若看见你这样,会不安的。”她咬着唇,鼓起勇气又说了一句,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。

    褚溯唐终于微微侧过脸,眼底的红还未褪尽,却已覆上一层清漠的霜,:“时候不早了,你早些回去吧,不必留在这里,免得又……”后面的话哽在喉间,终究没说下去,只是眸色在烛火中暗了暗。呼来一个小厮,:“啊钱,送山茶姑娘回去”

    “是”

    山茶望着褚溯唐重新转回去的侧脸,长明灯的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投下片阴影,那抹未干的血痕像道深刻的疤。她想说“我不回去”可话到嘴边,终究只化作一声极轻的“嗯”。

    她起身时,他的指尖仍停留在师父的袖口,像尊被钉在原地的石像,只有烛火晃动时,才能看见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痛意,若秋风萧瑟。

    月色更沉了,山茶拖着灌了铅似的腿回到李府时,天边已浸出昏黄。刚穿过垂花门,就见李玉柔坐在自己屋子里,

    ps:李玉柔真是是山茶黑化路上的催化剂啊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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